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檸檬小故事不超過三分鍾的有哪些

發布時間:2024-07-10 04:29:14

1. 每天一袋檸檬茶的故事讓我們懂得了什麼

有個女孩孩暗戀上了一個男孩,雖然已經好久好久了,但她不知道該怎樣表達,畢竟自己是個女孩。女孩子都會矜持一點,不會像男孩一樣「大舉進攻」。

他高大的背影,燦爛的笑容,瀟灑的舉止都留給女孩無邊的遐想和眷戀。

一天,女孩心煩意亂地經過一片草地的時候,終於做了一個決定。

第二天,男孩放學的時候,從課桌的書櫃里拖書包時,帶出了一個透明的小袋子,里邊有一小袋檸檬茶葉,剛夠泡上一杯檸檬茶。男孩沒有任何反應,隨手丟進垃圾桶,匆匆離開教室,走了。

從那天起,男孩每天都要扔掉一袋檸檬茶,但沒有問過是誰送的。

有天早晨,太陽才剛剛升起,男孩就來到校園。

南邊的草地上,有個女孩貓著腰,急急地尋找著什麼。終於,女孩找到了自己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檸檬茶,女孩擦了擦檸檬茶的表面,拍拍身上的泥土,跑進了教室。只見她細心的把一袋檸檬茶放進一個透明的袋子,撕了段膠布,黏在男孩的書櫃里。看樣子,好像還在祈禱著什麼。男孩看見了,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放學的時候,悄悄地把它丟進垃圾桶,頭也不回地走了。

就這樣,一天又一天,在清晨的教室里,女孩不問斷地將一袋檸檬茶放進一個抽屜里,然後在祈禱著什麼。有時賴床就來得晚點,有時候忘拿了,還得回家去拿,不然她都沒有心情上課。

可是,不知為什麼,最近那個男孩再也沒有見到習慣了的檸檬茶。他的心裡悶悶的,一臉的愁容。

隔了幾天的早晨,男孩來得特別早,當他打開抽屜,還是沒有檸檬茶。

太陽好刺眼,男孩卻清楚的看見,遠處有一個身影。男孩眯著眼,想知道是誰會這么早就跑到學校對面的商店,對了!是那個女孩,她著急的表情帶著些許害怕,卻在勇敢地尋覓著什麼。去商店買東西,又不是去搶,用得著這么緊張嗎。

男孩跑到商店,看到女孩將一大包新的,檸檬茶放進書包。女孩傻傻的呆在那裡,看著男孩緩緩而來,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男孩的臉上帶著淚水,他說:「我尋找了好久,才發現了原來檸檬茶的味道是那麼好。這幾天,我心情一直很糟,現在我才明白,我已經,習慣了你的檸檬茶……」

女孩傻傻的望著男孩,臉上開始泛紅。

男孩繼續喘著氣說:「於是我有了一股勇氣。想去找檸檬茶原來屬於的地方,這幾天我都來得很早,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現,直到我來到這里。」

俗話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在愛情的道路上,不管是想穿過一座大山,還是捅破一層薄紗。你都需要付出真心,只要你付出了真心,並且堅持這種信念。你一定會推倒前面這座山,捅破那層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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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勵志故事:如果有個檸檬,就做檸檬水

勵志故事:如果有個檸檬,就做檸檬水

勵志故事:如果有個檸檬,就做檸檬水

有一次芝加哥大學校長羅勃·梅南·羅吉斯在談到如何獲得快樂時說:“我一直試著遵照一個小的忠告去做,這是已故的西爾斯公司董事長裘利亞斯·羅山渥告訴我的。他說:‘如果有個檸檬,就做檸檬水’。”

這是聰明人的做法,而傻子的做法正好相反。傻子會發現生命給他的只是一個檸檬,他就會自暴自棄地說:“我垮了。這就是命運。我連一點機會也沒有。”然後他就開始詛咒這個世界,讓自己沉溺在自憐自憫之中。可是當聰明人拿到一個檸檬的時候,他就會說:“從這件不幸的事情中,我可以學到什麼呢?我怎樣才能改善我的情況,怎樣才能把這個檸檬做成一杯檸檬水呢?”

偉大的心理學家阿佛瑞德·安德爾說,人類最奇妙的特性之一就是“把負變為正的力量”。當一位快樂的農夫買下一片農場時,卻覺得非常沮喪。因為那塊地既不能種水果,也不能養豬,能生存的只有白楊樹及響尾蛇。但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他要利用那些響尾蛇。他的做法使每一個人都很吃驚,他開始做響尾蛇肉罐頭。不久,他的生意就做得非常了。

這個村子現在已改名為響尾蛇村,是為了紀念這位把有毒的檸檬做成了甜美檸檬水的先生。哈瑞·艾默生·福斯狄克把這句話又重說了一遍:“快樂大部分並不是享受,而是勝利。”

不錯,這種勝利來自於一種成就感,一種得意,也來自於我們能把檸檬做成檸檬水。

我們愈研究那些有成就者的事業,就愈加深刻地感覺到,他們之中有非常多的人之所以成功,是因為他們開始的時候有一些阻礙他們前進的缺陷促使他們加倍地努力,從而得到更多的報償。正如一些殘疾人所說的:“我們的缺陷對我們有意外的幫助。”

不錯,也許彌爾頓就是因為瞎了眼,才寫出驚世的詩篇,而貝多芬可能正是因為聾了,才譜出不朽的曲子。

“如果我不是有這樣的殘疾,我也許不會做到我所完成的這么多工作。”達爾文坦白承認他的殘疾對他有意想不到的幫助。

有一次,世界最有名的.小提琴家歐利·布爾在巴黎舉行一次音樂會,他小提琴上的A弦突然斷了。令人驚訝的是歐利·布爾居然用另外的那三根弦演奏完了那支曲子。“這就是生活,”哈瑞·艾默生·福斯狄克說,“如果你的A弦斷了,就在其他三根弦上把曲子演奏完”

這不僅是生活,這比生活更可貴——這是一次生命上的勝利。

如果我們能夠做到,我們應該把只有一條腿的威廉·波里索的這句話刻在銅牌上:“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要把你的收入拿來作資本。任何傻子都會這樣做,但真正重要的事是要從你的損失里獲利。這就需要有才智才行,而這一點也正是一個聰明人和一個傻子之間的根本區別。”

所以,當命運交給我們一個檸檬的時候,讓我們試著去做一杯檸檬水。

人生箴言:

用肯定的思想替代否定的思想,能有效阻止你為那些已經過去和已經完成的事情的憂慮,而且將為你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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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三枚檸檬的故事

阿爾的太陽狠刺文森特的眉心,把他的雙眼逼得睜大開來。那是一個螺旋形的、檸檬黃液體的火球,飛過碧藍的天空,在空氣中塞滿了眩目的光亮。空氣的酷熱和澄明透亮,創造了一個嶄新的陌生世界。
清晨;他走下三等車廂,踏上一條彎彎曲曲的路——通向拉馬丁廣場,這個市集廣場的一邊,以羅納河的堤岸為界,另一邊以咖啡館和下等旅館為界。阿爾就在前面,沿山腳延伸開去,猶如泥水匠的一把干凈的泥刀,在熱帶的炎回下瞌睡。
找個什麼樣的地方住下,文森特是毫不在乎的。他走進廣場上經過的第一家旅館—~車站旅館,定下房間。房內有一張刺眼的銅床,面盆里放著一隻破水壺,還有一把不象樣的椅子。老闆搬進一張沒有漆過的桌子。沒有地方可立畫架,好在文森特本來打算整天在戶外作畫。
他把手提包報在床上,便轉身奔出去觀看市容。從拉馬丁廣場到阿爾的中心部分有二條路。左面的環形路是行駛車輛的,它環繞市鎮的邊緣,慢慢地蜿蜒通向山頂,在羅馬公所和圓形劇場前經過。文森特穿過狹窄的鵝卵石街道迷宮的近路,走上長長的山路,到達烈日曬烤的市府廣場路他走過冰冷的石造庭院和方形院子——一看上去似乎從古老的羅馬時代以來,從未被人碰過。為了這避烈日,街巷狹得只要文森特模伸兩臂,指尖就能觸到兩旁的房屋。為了躲避刺骨的西北風,街巷在山腳下七扭八歪,沒有十碼長的直路。街上全是垃圾,門口全是遺逍遍遇的孩子們,一切都帶著不吉祥的、被命運追逐的樣子。
文森特離開市府廣場,穿過一條短巷,踱向山背後主要的市集路,漫步經過小公園,然後,跌跌撞撞地下山,朝羅馬競技場走去。他象山羊似地在看台上一級級地往上跳,一直跳到頂層。坐在石頭上,兩腳懸在一個千百萬雙腳踏出來的凹印上,點燃煙斗,俯瞰著這片他自封為主的領土。
腳底下的市鎮,象一條萬花筒似的瀑布,直瀉到羅納河邊。屋頂組成了一幅縱橫交錯的圖案畫。屋頂原來都是紅瓦,但是,經過烈日不斷地烘烤,現在已經變成五光十色了:從最亮的檸檬黃和優雅的貝殼紅,到刺眼的淡紫和土黃。
寬闊湍急的羅納河沿著阿爾的山腳,來了個急轉彎,向地中海直沖下去。河兩岸都有石頭堤防。對岸的特蘭凱塔耶象一座著色的城市閃爍著。文森特的背後是群山,高峰直刺凈明的白光中。在他面前展出的是一幅全景畫:耕過的田地、開花的果園、蒙馬儒爾隆起的丘陵、耕成千萬條田畦的肥沃山谷,這一切都集聚於無限遠的一點上。
然而,是鄉野的色彩,使他舉手在驚訝的眼睛上搭個涼棚。天空那麼蔚藍,一種如此嚴酷、無情、深沉的藍色,簡直完全不是藍的了,而是毫無顏色。在他下面展開的無垠田野的綠色,是綠色的真髓,綠得發狂。太陽的炙人的檸檬黃、土壤的血紅、蒙馬德爾上空孤雲的雪白、果園里年年復生的玫瑰掩。…這些顏色都令人吃驚。他怎麼來描繪呢?即使他能夠把這些顏色搬上調色板,他又怎麼能夠使人相信這是真實存在的呢?檸檬黃、藍、綠、紅、玫瑰紅,大自然以此五種折磨人的色調飛揚跋扈。
文森特從通貨車的路走向拉馬丁廣場,據著畫架、顏料和畫布,沿羅納河吃力地走著。
處處杏花怒放。太陽照在河面上的晶晶閃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帽子忘記在旅館里。太陽燒透他的紅頭發,把他體內的巴黎的寒冷、城市生活在他靈魂中填塞的疲憊、沮喪和飽食,統統吸了出來。
沿河下行一公里,他看到蔚藍的天空襯托出一座吊橋,橋上一輛小車徐徐而行。河水就象井水那樣碧藍,橙黃色的河岸點綴著綠草肥一群穿著罩衫、戴著五顏六色小帽的洗衣婦女,正在一棵孤樹的蔭下搞洗臟衣服。
文森特立起畫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沒有一個人能睜著眼睛捕捉到這樣的色彩,在這兒,修拉的科學點彩法的談論、高更的原始裝飾性的高談闊論、塞尚的堅實表面下的揭示、洛特雷克的顏色的線條和乖戾的憎恨的線條,統統擯棄了他。
這兒只剩下了文森特。
晚飯時他回到旅館。他坐在酒吧中的一張小桌旁,買了一杯苦艾酒。他太興奮,色彩境得他太飽,根本想不到吃東西。坐在旁邊一張桌上的人,看到濺滿文森特雙手、臉和衣服上的顏色,跟他攀談起來;。
「我是巴黎的記者,」他說,「我已經在這兒耽了三個)5,為一本關於普羅旺斯語言的書搜集材料。」
「我今天早晨剛從巴黎到這兒。」文森特說。
「我看得出來。想長住下來嗎?」
「是的。有這打算。」
「好,聽我的話,別耽在這兒。阿爾是地球上最最瘋狂的地方。」
「你怎麼會這樣想呢?」
「我不是想。我了解。三個月來,我一直在觀察這些人,告訴你,他們都精神失常。只要看看他們,望望他們的眼睛。在這整個塔拉斯孔附近,找不出一個正常的、有理性的人!」
「真是奇怪的事情。」文森特說。
「不出一個星期,你就會同意我的看法。阿爾周圍的鄉野是普羅旺斯中被太陽撕裂、無情鞭打的地區。你已經在那個太陽底下耽過了。對這些日復一日地處於會把眼睛刺瞎的陽光下的人們,難道你不能想像該對他們做些什麼嗎?真的,太陽把他們的腦子燒光了。還有西北風。你還沒有嘗到過西北風的味道吧?嗅,親愛的,你就等著吧。一年裡倒有兩百天,西北風把市鎮鞭抽得暈頭轉向。如果你想在街上走,風就把你吹撞到牆上。如果你在田野里,風就把你掀翻在地,碾成塵土。風絞扭你的五臟六腑,叫你覺得再也無法多忍受一分鍾。我見到那可怕的風扯下窗戶,拔起樹木,掀倒籬笆,鞭打田野里的人們和動物,我真怕他們會粉身碎骨。我在這兒只耽了三個月,已經有點兒瘋了。明天早晨我就要逃走!」
「你一定言過其實了吧?」文森特問;「在我看來,阿爾的人蠻好,雖然我今天見到的人很少。」
「你看到蠻好的是個別的幾個而已。你等著了解他們吧。聽著,你知道我個人的看法是什麼嗎?」
「不知道,是什麼?請和我一起喝杯苦艾酒叩「多謝。我個人的看法,阿爾是癲對性的。它一陣緊接一陣地歇斯底里發作,使你覺得它一定會來一次大發作,四角飛出白沫。
「它發過嗎?」
「沒有。這就是奇妙之處。這個鄉野永遠在接近高潮,但從來未曾到達。三個月來,我一直在等著看一次革命,或是市府廣場的火山爆發。我曾不止一次地以為居民們會突然地統統發起瘋來,割斷彼此的喉嚨!但是,每當他們剛剛到達一觸即發的時刻,西北風減弱了幾天,太陽躲到雲背後去了。」
「好呀,」文森特笑起來,「既然阿爾從來未曾到達過高潮,你就沒有把握說它是癲病性的,是嗎?」
「不,」記者回答,「但是我能夠叫它癲對性。」
「那又憑什麼呢?」
「我正在為巴黎我的報紙寫一篇有關這個題目的文章。是這篇德國文章啟發了我。」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份雜志,在桌上朝文森特推過去。
「這些醫生觀察了幾百個精神病患者,他們的症狀很象癲病病,但從來不陣發。從這些圖表中,你可以看到如何圖示他們的神經質和亢奮狀態的上升曲線;什麼是醫生們所說的反復無常的神經緊張。嗯,這些病症的每一個患者的熱度總是不斷地上升,直到三十五歲至三十八歲的年齡。在平均年齡三十六歲時,他們便大發癲病病。此後便是數度抽搐,要不了一、二年。就再去啦。」
「那死得太早了,」文森特說,「這是一個人剛開始立身之時。」
記者把雜志放回口袋中。
「你打算在這個旅館里住一陣嗎?」他問,「我的文章差不多寫完了,一出版就寄一份給你。找的觀點是:阿爾是一座癲滴性的城市。幾個世紀以來,它的脈搏一直在加快。在接近它的第一次危機了。一定會發生的。而且為期不遠了。一旦發生,我們將親眼目睹一場可怕的大災難。謀殺,縱火,強奸,大規模的毀滅!這個鄉村不可能永遠處於受報打、受折磨的狀態之中。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情的。我要在人們開始口吐白沫之前離開!我勸你也快點跟著來吧!」
「謝謝,」文森特說,「我喜歡這兒。我想去睡覺了。明天早晨能見到你嗎?不?那末祝你幸運。別忘了把大作寄一份給我。」
每天早晨天不亮文森特就起身,穿好衣服,順河步行幾公里,或走在田野里,尋找一個吸引他的地方。每天傍晚,他帶著一張完成的油畫回家,所謂完成的,只是因為他沒法再畫下去了。一吃好晚飯,就睡覺。
他變成了一部盲目的繪畫機器,則則地一口氣畫了一幅又一幅,自己不知道在干什麼。
鄉野的果園鮮花盛開。他懷著極大的熱情描繪這一切。他不再細想他的畫。他只是不斷地畫。
八年的苦幹終於顯示出勝利的活力之大爆發。有時候,他在天空剛露魚肚白時便開始畫,到中午就完成了。他慢慢地走回市鎮,喝杯咖啡,帶一塊新的畫布,朝另外一個方向蹣跚而去。
他不知道他的畫是好還是不好。他亦無所謂。他陶醉於色彩之中。
沒有人跟他搭訕。他也不跟別人搭訕。他把在畫畫中沒有耗盡的些微力量用來對付西北風。一星期中有三天,他得把畫架縛在打進土中的木樁上。畫架在風中前後搖晃,就象晾衣繩上的被單。到晚上,他感到渾身筋骨酸痛,猶如被人痛打了一頓。
他從來不戴帽子。烈日慢慢地把他的頭發從頭頂上燒落下來。晚上躺在小旅館的銅床上的時候,他覺得頭好象落在一個火球之中。太陽把他弄成色盲了。他無法分辨田野的綠色和天空的藍色。但是,回到旅館後,他發現他的畫終算是大自然的鮮明燦爛的摹本。
一天,他在一個種有紫丁香的果園里作畫,花園圍著紅色的籬笆,兩棵桃樹開著淡紅色的花,襯著蔚藍和潔白的天空。
「這一張大概是我最好的風景畫。」他喃喃自語。
回到旅館,看見一封信,通知他安東·莫夫已在海牙逝世。他在桃樹下寫上:「紀念莫夫,文森特和泰奧」,把畫立即寄到尤爾布門街的莫夫家。
第二天早晨,他發現一個李樹花盛開的果園。在他畫的時候,括起了一陣惡風,海浪般地來而復去,去而復來。在陣風採去的間隔中,太陽照耀著,樹上的白花閃爍發光。盡管地面上的整個景色每分鍾都在變化,文森特不停地畫下去。這使他想起了在斯赫維寧根的日子,那時他常在雨中、大風沙中作畫,海里的浪花猛烈地飛濺在他的身上和畫架上。他的畫面具有一種白色的效果,其中有許多黃色,還有藍色和淡紅色。畫完後,他看到畫中正有著某些他並不想畫的東西——西北風。
「人們一定會以為我畫這張畫的時候,是喝醉了。」他笑著對自己說。
他想起日前泰奧來信中的一句話。特斯蒂格先生游訪巴黎時,站在西斯萊的畫前,對泰奧咕峽道:「我想這個藝術家在畫這張畫的時候,一定是喝醉了。」
「倘若特斯蒂格看到我的阿爾圖畫,」文森特想,「他一定會說,那是神經大錯亂。」
阿爾的居民對文森特敬而遠之。他們看到他在日出前就急匆匆地走出市鎮,背上負著沉重的畫架,光著頭,下巴起勁地向前翹出,眼睛裡流露出熱病似的亢奮。他們看到他回來時面帶兩個火洞,頭頂紅得象鮮肉,腋下夾著一塊潮的畫布,自己對自己打著手勢。市鎮給他起了一個名字。人人都用這個名字叫他。
「瘋浪子!」
「也許我是一個紅頭發的瘋子,」他自言自語,「可是我能幹什麼呢?」
旅館老闆把文森特的每一個法郎都騙取光了。文森特弄不到東西吃,因為在阿爾,幾乎人人都在家裡吃飯。飯店很貴。文森特試遍了各個飯店,想喝確濃湯,全沒有。
「煮土豆很難嗎,太太?」他在一個地方問道。
「不可能,先生。」
「那本作有米嗎?」
「那是明天吃的。」
「通心粉呢?」
「爐灶上沒有燒通心粉的餘地。』後來,他對吃的不再多想了,有啥就吃啥。盡管胃裡沒有得到美食,但是烈日增強著他的活力。他用苦艾酒、煙草和都德①的拋擔人故事來代替乏味的食物。在畫架前的數不清的專心致志的鍾點,把他的神經磨壞了。他需要刺激。苦艾酒使他第二天格外興奮——被西北風抽打和太陽烤人身心的興奮。
隨著夏日的在英,一切都燃燒起來。他在周圍只看到一片罩在冒白色熱氣的微綠的藍空下的金黃色、青銅色和銅色。陽光擊中的一切事物呈現出硫磺的黃色。他的畫是一堆堆閃亮的燃燒的黃色。他知道,自從文藝復興②時代以來,歐洲繪畫中是不用黃顏色的,但那阻擋不了他。黃顏色從顏料管中一擠上畫布,就停留在那兒了。他的圖畫被陽光泡浸,被陽光燃燒,受到燃燒的太陽的鞭打和空氣的掃盪。
他相信繪制一張好畫,不比搜求一顆鑽石或珍珠來得容易。他對自己以及所乾的一切並不滿意,但他尚存一線希望:最終會好起來的。有時候,那個希望似乎象一個法塔·莫迦納。
只有在擠命作畫的時候,他才感到自己還活著。至於個人的生活,他是沒有的。他只是一架機器,一架每天早晨灌進食物、飲料和顏料,晚上製造出一幅完成的畫的盲目的繪畫自動器。
目的是什麼呢?為了賣嗎?當然不是!他知道無人要買他的畫。那末何必這樣急呢?他催退自己繪製成打成打的畫,以至於可憐的銅床下已經塞得滿滿了,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成功的念頭已經離開了文森特。他畫畫只因為他必須畫,因為那樣可以使他精神上少痛苦一點,因為那樣可以使他分心。他能夠沒有妻子、家庭和兒女;他能夠沒有愛情、友誼和健康;他能夠沒有保障、安適和食機他甚至能夠沒有上帝。但是,他卻不能夠沒有比他自身更偉大的,也即是他的生命——創造的力量和本領。
他想雇一個模特兒,但阿爾的人們不肯為他擺姿勢。他們認為這是在被愚弄。他們害怕親友們會笑話他畫的像。文森特明白,要是他象市格羅一樣畫得漂漂亮亮,人們就不會羞於被畫。他不得不放棄模特兒的念頭,專門畫風景。
進入仲夏,海暑來臨,一絲風也沒有。他作畫時的光,從淡淡的硫磺的黃色漸漸變成淡淡的金黃色。他常常想起雷諾阿及其洗煉清晰的線條。在普羅旺斯明凈的空氣中,一切東西看起來就是這個樣子,就象在日本版畫中的一樣。
一天清晨,他看到一個姑娘,褐色皮膚,淡淡的金發,灰色眼睛,穿一件談玫瑰色的印花布緊身上衣,在上衣里他能看到一對乳房,尖,小,結實。她是一個象田野一樣簡朴的女人,每一根線條都是童貞的。她的母親穿著污濁的黃色和失去光澤的藍色的衣服,沐浴在強烈的陽光下,襯著一片鮮艷奪目的雪白和檸檬黃的花朵,十分耀眼。她們為他擺幾個鍾頭的姿勢賺取不多的幾個錢。
那天黃昏,他回到旅館後,發覺自己在相思那褐色皮膚的姑娘。他睡不著。他知道阿爾有技院,但都是朱阿夫兵——到阿爾來受訓的法國軍隊中的黑人——光顧的五法郎的地方。
文森特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跟女人講話了,除了問她們要一杯咖啡或一袋煙草之外。他回憶起瑪戈特的情話、輕撫他臉龐的迷們的手指和緊接著的一陣熱吻。
他跳起來,匆匆穿過拉馬丁廣場,跑進石頭房屋的黑色迷宮。攀登了一會兒,他聽到前面一片吵鬧聲。他奔跑起來,抵達里科萊特街的妓院前門時,剛好看到憲兵把兩個朱阿夫兵的屍體技走,他們被幾個喝醉的義大利人打死。士兵的紅色土耳其帽落在高低不平葯鵝卵石街上的血泊里。一隊憲兵把幾個義大利人押往監獄,憤怒的人群在他們的後面咆哮,喊著:
「弔死他們!弔死他們!」
文森特趁著這片混亂,溜進里科萊特街一號妓院。老闆路易歡迎他,引他進入大廳左側的一個小房間,那兒有幾對男女坐著喝酒。
「我有一個叫拉歇爾的小姑娘,很可愛,」路易說,「先生要不要試試?如果你不喜歡她的相貌,可以從其他姑娘中再挑選。』「我可以看看她嗎?」
文森特在一張桌旁坐下,點燃煙斗。外面廳上傳來一陣笑聲,一個姑娘跳著舞步進來。
她滑進文森特對面的椅子上,對著他笑。
「我叫拉歇爾。」她說。
「嘈,」文森特驚道,「你還是一個娃娃呢1」「我十六歲了。」拉歇爾驕傲地說。
「你在這兒多久啦?」
「在路易這兒?一年了。」
「讓我看看你。」
黃色的煤氣燈在她的背後,她的臉理在陰影里。她把頭仰靠在牆上,朝燈光抬起下巴,讓文森特看。
他看到一張胖胖的圓臉,一對茫然的藍色大眼睛,肉感的下巴和頸脖。她的黑頭發盤在頭頂上,使她的臉更象只球。她只穿一件淺色的印花布衫,股一雙涼鞋。她的滾國乳房的乳頭,象指責人的手指,直指向著他。
「你長得漂亮,拉歇爾,」他說。
一絲快活的、孩子氣的微笑,出現在她的空虛的眼睛裡。她旋轉一圈,雙手接住他的手。
「我很高興你喜歡我。」她說。「我也喜歡那些喜歡我的男人。這樣更好,你說對嗎?」
「是的。你喜歡我嗎?」
「我以為你是一個可笑的人;瘋浪子。」
「瘋浪子!那末你認得我啦?」
「我在拉馬丁廣場上看到過你。你老是背著大捆的東西,匆匆忙忙地東走西走,干嗎呀?
你為什麼不戴帽子?太陽不曬你嗎?你的眼睛全紅了。是受傷了吧?」
文森特對這孩子的天真感到好笑。
「你真可愛,技歇爾。如果我把我的真名字告訴你,你會叫嗎?」
「叫什麼?」
「文森特。」
「不,我喜歡叫瘋浪子。要是我叫你瘋浪子,你見怪嗎?我能喝點什麼嗎?老路易在廳上望著我。」
她的手指招待喉嚨;文森特望著手指陷入柔軟的肉中。她的茫然的藍眼睛笑了起來,他看出她的笑是高興的表示,這樣亦可使他也高興起來。她的牙齒整齊,但漆黑;她的厚厚的下唇下垂,幾乎碰到了那多肉的下巴上的那條鋒利的平行的隙縫。
「叫一瓶酒,」文森特說,「但別叫價錢貴的,因為我錢不多。」
酒送上來後,拉歇爾說:「你高興到我的房間里去喝嗎?那兒可以隨便一點。」
「很好。」
他們踏上一段石階,進入拉歇爾的洞窟。洞里有一張小床、一口梳妝台、一把椅子,粉牆上掛著幾張彩色的朱利安②的圓形浮雕印刷品。梳妝台上立著兩只破爛的布娃娃。
「這兩個娃娃是我從家裡帶來的,」她說。」喂,瘋浪子,拿著。這是雅克,這是卡特琳。
我常和他們一起玩小人家。嗅,瘋浪子,看你的傻樣子!」
文森特站著,一隻手抱一個娃娃,嘻嘻地使關,直到拉歇爾停下笑聲。她從他手中接過卡特琳和雅克,扔上梳妝台,一腳把涼鞋踢到角落裡,隨手脫掉衣服。
「坐下,瘋浪子,」她說,「我們來玩小人家。你做爸爸,我做媽媽。你喜歡玩小人家嗎月她是一個矮胖的姑娘,兩條粗腿,尖尖的陶下是一片陡坡,滾國的肉肚向下滾去。
「拉歇爾,」文森特說,「如果你再叫我瘋浪子,我也給你起個名字。」
拉歇爾拍著雙手,一下子跳坐在他的大腿上。
「唉,說吧,叫什麼?我喜歡有個新名字!」
「我想叫你小鴿子。」
拉歇爾藍色的眼睛受到了傷害,露出窘困的眼色。
「為什麼我是小鴿子,爸爸?」
文森特輕輕撫摸她的愛神的圓肚。
「因為你看起來象小鴿子,一雙溫柔的眼睛,胖胖的小肚子。」
「做小鴿子好嗎?」
「懊,好的。鴿子是非常漂亮和可愛的……你也是這樣。」
拉歇爾俯身吻他的耳朵,從床上跳起來,拿了兩只飲水杯盛酒。
「你有一對多麼有趣的小耳朵呀,瘋浪子,」她說,呷飲著紅酒。她象娃娃那樣地喝著,鼻子埋在杯里。
「你喜歡嗎?」文森特問。
「喜歡。又軟又圓,就象小狗的耳朵。」
「那就給你吧。」
拉歇爾大笑起來。她把杯子舉到唇邊。這個玩笑又使她感到好笑,痴笑不止。一滴紅酒在她的左乳房上,境蜒流淌過鴿子肚皮,消失了。
「你真可愛,瘋浪子,」她說。「人人都說你好象是瘋了。可是你沒瘋,是嗎?」
文森特皺著眉頭;
「僅僅有一點兒,」他說。
「你能做我的情人嗎嚴拉歇爾問。「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情人了。你能每天晚上來看我嗎?」
「我怕不能每天晚上來,小鴿子。」
拉歇爾吸著嘴。「為什麼不能?」
「哦,除了別的原因之外,我沒有錢。」
拉歇爾好玩地抒扭他的右耳。
「要是你沒有五法郎,瘋浪子,你肯把耳朵割下來給我嗎?我高興能有這耳朵。我要放在梳妝台上,每天晚上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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